俄羅斯遠東地區敞的中國工人，艱苦創業的背后，遍地不都是黃金

在黑龍江、烏蘇里江交匯的三角地帶有一個小城叫撫遠市，其中黑瞎子島位于中俄邊界，它一半在中國，另一半在俄羅斯遠東地區第一大城市哈巴洛夫斯克。

哈巴距離撫遠有65公里，它原名叫伯力，原屬中國。1860年春，沙俄逼迫清政府簽訂了《中俄北京條約》，烏蘇里江以東4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被沙俄侵占。從此，伯力不再屬于中國領土，變成俄國的領土。俄羅斯將伯力改稱為哈巴羅夫斯克。

(資料圖片)

從2002年開始，哈巴羅夫斯克市成為俄羅斯遠東聯邦管區的行政中心后，該市的國民生產總值增長名列俄羅斯其他地區前列，本地的居民收入增長較快。同樣的一件中國商品，在這里的售價往往是其國內的幾倍，商品的平均利潤率也高達300%以上。

中國人長期在哈巴地區做經貿和打工的大約有25萬多人，他們從事的都是中國商品對俄批發、零售貿易和勞務工作。據官方目前公布的一份數據顯示：2022年前11個月，中國對俄貿易額超過了1700億美元。僅第四季度，就有23萬人次持商務簽證入境俄羅斯，比2001年一年的17萬人次都多。中俄之間的貿易額也不斷再創新高。

盡管官方的數據比較靚麗顯示，今年入境俄羅斯的中國公民增長了近40%，但實際在總人數上并沒有明顯的變化。這主要源于俄烏戰爭，西方企業撤出俄羅斯，俄羅斯優化了中國公民商務簽證辦理程序有關。

近來，俄羅斯表示面對中國開放遠東地區，可是，中國人去俄羅斯創業，那里并不遍地都是黃金。中國勞工以前創業吃過的苦，依然不能忘記。

一、2003年，家住鶴崗市的張海川，聽朋友說去俄羅斯創業很賺錢，他就動了想法。

張海川在鶴崗從事建筑行業，他17歲就在磚廠當工人，后來在施工單位成為技術員。他具備了建筑、制磚兩門技術。這樣，在朋友的介紹下，他隨著赴俄的勞務大軍來到了俄羅斯的哈巴羅夫斯克，在那里參與中俄雙方共同開發的幾棟大廈的建筑。在俄羅斯遠東地區，冬天非常寒冷，平常氣溫都在零下30攝氏度上下。為了抗寒，這里的住宅都是采用雙重或者多重防寒保暖建筑材料，其中紅磚塊水泥，石灰是必不可少的保暖材料。

由于，張海川懂建筑技術又會辦事，很快他被中方經理高薪聘為年產千萬塊紅磚，占地五公頃的中型磚廠的廠長。

張海川頭腦靈活，他在俄羅斯還不到兩年的時間，就開始自立門戶，他在哈巴羅夫斯克市創辦了自己的中國海川建筑工程公司，經營的項目有兩項，一個是建筑開發，另一個是紅磚制造。

張海川的制磚廠占地十公頃，年產幾千萬塊紅磚。他每天早晨從4點開始起床，一直忙到晚上11點。他在制磚廠所雇用的勞工全都是來自黑龍江等地的工人，一共有80多人。

為了把好質量關，張海川最開始無論是取土、機加、制坯、入窯，碼垛、烘干，出窯，每一道工序他都跟蹤，恐怕出現一點兒漏，影響紅磚的質量，后來隨著技術工人的增加他才放手。這天清晨，張海川早早地從磚窯里檢查工作回到辦公室，車間主任就上氣不接下氣地推門而入報告：“老板，不好了，老毛子移民局官員帶著警察來咱磚廠檢查，打壞了一個工人，你快去看看吧！”張海川一聽，心里“咯噔”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急匆匆地向工人居住的宿舍跑去。

在很遠處，他就看見工人宿舍門前有十幾個老毛子警察，而中國工人們手牽著手形成了一堵人墻，他們與俄羅斯移民局的警察們對峙著。

一個紅鼻子、黃頭發的警察手里拎著一個酒瓶子，他醉醺醺地吼叫著。幾個工人攙扶著被老毛子打得滿臉是血的工人周新宇。張海川一看急忙掏出手機迅速地拍攝了現場場景。然后，他大步來到近前，大聲地質問：“你們這是要干什么？”這時，工長用手指著俄羅斯警察說：“我們正在起床，老毛子就突然闖進我們的宿舍，說要檢查我們的證件，周新宇因穿衣服慢一些，就被這位警察揪住衣領，用酒瓶子擊打他的臉。兄弟們與他爭辯，可由于語言不通，就發生了爭執？”

張海川點了一下頭，轉身用俄語與警察們對話：“你們為什么毆打我的工人？”紅鼻子警察醉醺醺地用手指著帶傷的周新宇說：“你的工人不接受檢查！”張海川又問身邊的工人：“兄弟們，是你們是不接受檢查才發生沖突的嗎？”“不是，老毛子撒謊，我還沒起床，他就把我從床上拽起來，一酒瓶子打在我的臉上。”周新宇氣憤地說。張海川表情嚴肅地跟紅鼻子警察說：“我可告訴你，你這是在侵犯我們中國工人的人身權利，你這是在破壞中俄兩國人民的友誼，你知不知道？”紅鼻子警察一愣，轉過頭來，這時，從警察中走出一個矮胖子。這人是俄羅斯遠東地區移民局檢察大隊的副大隊長瓦西里。

瓦西里傲慢地說：“你在跟誰說話，這是在俄羅斯，不是在中國！”張海川怒目圓睜：“我們中國人來俄羅斯辦磚廠是經過你們當地政府批準的，具有各種合法手續。你們移民局來檢查，我沒意見，可為什么你的手下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毆打我們還在休息的工人呢？在這里，我代表中國工人強烈抗議，并嚴正聲明，對于你們這一無視中俄勞務協定的行為，除了對我們受傷工人進行賠禮道歉外，還要賠償所有的醫療費用和精神損失費用！”瓦西里張著大嘴說：“你們的工人不接受檢查，過錯在你們！”

張海川掏出手機，用手舉著說：“大隊長同志，你好好看看，這是我剛才用手機拍攝的兩張圖片！”瓦西里一看，眼珠一轉，頓時態度軟了下來。他立即改口向張海川道歉，并叫來了一輛當地醫院的救護車，將周新宇送到醫院進行救治。隨后，在張海川的要求下，俄方移民局不得不賠償了受傷工人周新宇的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1萬元人民幣。

二、

吃了虧的瓦西里很惱火，他計劃對張海川進行報復。于是，瓦西里開著小車在磚廠外面轉來轉去，他沒有進廠，心里盤算著該如何找張海川的毛病。就在這時，幾個俄羅斯小學生從磚廠前嬉鬧著走過來，瓦西里心里頓時有了主意。這天早晨，天剛蒙蒙亮，張海川的磚廠外面出現了4名俄羅斯小男孩，只見他們按照事先約好的計劃，分別去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在同一時間內跳進了磚廠里。快步跑向還沒有入窯的磚垛上，他們掏出打火機，點燃苫草簾子。不一會，大火竄起，“噼里啪啦”地燃燒起來。在磚廠里工人發現了火苗，大聲疾呼：“兄弟們，快救火呀！”正在寢室里的張海川聽見喊叫聲，急忙起來，可此時大火已經把價值達4萬多元人民幣的苫草簾子燒為灰燼。幾個工人逮住了兩個縱火的俄羅斯小學生，另兩個小孩翻墻逃之夭夭了。張海川和工人們把兩個俄羅斯小男孩帶到辦公室里詢問。這兩個小學生不毫在乎地承認自己是縱火犯，而且還說放火真好玩！小孩的態度激怒了工人，張海川馬上識破了小學生的詭計，他當即向警方報了警。不一會，幾個警方來到現場，他們非但沒有對小學生進行批評，還開著警車將他們送到了學校，理由是：他們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還未成年。張海川氣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他隱隱約約覺得背后有人操縱。于是，張海川除了抽調十名工人晝夜不停地巡邏在廠區周圍外，他決定對4名小學生和學校班主任走訪，底查出幕后的主使者是誰。這天上午，張海川來到學校，他先與這所小學的校長進行了解釋，然后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他分別與這4位小學生進行了交談。結果是：這4個小男孩只說：“放火好玩，巧克力糖真香”，就像事先約好一樣，沒有第三句話。

為了探明真相，張海川買來精致的中國文具和一大兜子俄羅斯孩子愛吃的食品，攜帶微型錄音機，按照班主任提供的住址，在傍晚來到這幾個小學生家里。小男孩們盯著誘人的文具和一大堆食品，咽著口水，在張海川一再解釋下，男孩們這才說出了放火的真相，幕后的主使者是瓦西里，他發給每個孩子一盒巧克力，唆使他們去磚廠放火。在談話中，張海川將訪談的內容錄音后，又拿手機拍攝了這些當事人的幾個鏡頭。不久，瓦西里故伎重演，他又派一個俄羅斯警察來到這所小學校，以巧克力為誘餌，哄騙他們去放火，可是，孩子們因為有了張海川給他們更多的禮物和巧克力，加上家長的勸告，他們不再上當了。

瓦西里知道張海川走訪孩子們家長后，他表面上停止了對張海川工廠的破壞活動，而在暗地里尋找著各種時機準備對中國人進行致命性的打擊。

三、

2006年初，張海川又投資了3百萬元人民幣購買了新的現代化機械設備，他將買賣的觸角延伸到哈巴地區的建筑業.先后在阿穆爾斯克，共青城，比羅比詹 等十多個城市承攬了樓房，廠房和校舍等建筑項目。這年的5月，張海川通過俄羅斯的朋友得知哈巴市中心區將要建立一座商服和住宅為一體的商貿大廈。目前，有俄羅斯和中國6家建筑企業進行競標。張海川經過精心準備，在競標大會上，他的建筑工程公司一舉奪魁，奪取了承攬商貿大廈的競標權。

而后，張海川建筑工程公司的機械設備，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建筑工地，工人們晝夜不停的搶時間，抓速度，以二天一層樓的速度兌現著合同，保證著工期順利完成。哈巴商貿大廈的地址在該市繁華交通便利的黃金地帶，它的周邊全都是哈巴市市政府官員和公檢法官員的住宅。

就在商貿大廈崛起之際，張海川的建筑工程公司突然接到了哈巴市政府遞交的一封公函。公函的內容是為了保證周圍居民的生活安全和身體健康，禁止該公司使用塔吊。這里面大有文章，極有可能就是瓦西里在搞鬼，可是眼下什么證據都沒有，也不能胡亂猜疑。第二天一早，張海川就來到了哈巴市政府，接待他的是一位副主任，他冷著臉說：“這是我們哈巴市政府的決定，你們中國人必須無條件地執行，否則我們將采取必要的強制措施，將你們驅逐工地。”張海川氣得和副主任吵了一架。隨后，他回到了建筑工地，再看整個工地停電了。塔吊上的一大捆鋼筋正在高空中悠悠蕩蕩的懸吊著，張海川知道這是副主任下令指使的。他馬上撥打哈巴市電業局的電話，可這個時候電業局沒人接聽電話。張海川又急三火四地趕到哈巴市政府，這里的官員們正懶洋洋地準備下班。在俄羅斯這個地方，只要是上班之前和下班之前，你就是火燒眉毛，他們都不會管你的。張海川垂頭喪氣地返回工地，再看工地上齊聚著近百名俄羅斯居民，他們打著標語，上面寫著：“我們要休息，停止使用塔吊。”張海川明白這是副主任從中煽動的，他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第二天一早，張海川飯都沒吃，就趕到哈巴邊疆區政府等待著區長。他希望區長能親自出面解決眼前這一難題。

可是等到區長辦公室后，卻得到了令他十分絕望的消息：區長已于昨天隨總統普京到西歐訪問去了，回來還要參加莫斯科會議，估計一個月之后才可以回來。

一個月意味著幾百名中國工人的停工，意味著工期延期。現在，他已經別無選擇，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于是，張海川來到工棚，這里齊聚著200多名中國工人。項目經理陳俊來一見到張海川，急忙問：“您找到區長了嗎？”張海川擺了一下手：“區長估計一個月才能回來，他出國訪問去了。”陳俊來氣得一跺腳：“這可咋辦？早不訪問，晚不訪問，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訪問去了！”張海川一笑，拍了拍陳俊來的肩膀：“你可是多年的老建筑了，遇到這點困難，你就這個樣子嗎？”陳俊來抬起頭：“您說的對，我們不能讓這點困難壓趴下！”這時，張海川向與他風雨同舟的200多名建筑工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說：“弟兄們，眼下是7月份，離商貿大廈工程10月15日正式封頂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是哈巴政府卻百般刁難咱們，現在我們處境非常艱難：不能使用塔吊，還要保證工期。怎么辦？我們是中國人，死都不怕，難道還怕這點困難嗎？200多名中國工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不怕！”“那你們說我們應該怎么辦？”陳俊來站在工人隊伍前面舉著手高喊：“俄方禁止我們使用塔吊，那我們就用自己的雙手，肩挑身背，也要按期讓大廈封頂！”

人工傳遞建筑材料的戰役開始了！從工長到隊長，從隊長到班長，從班長到力工。他們用肩扛，身背，手拎著那些堆積如山的鋼筋、水泥、紅磚。硬是從4層樓開始，一點點去施工。為了使工期按時完成，張海川和工人們每天早點就進入工地，到晚上21點才收工。工人們看著老總和他們一樣每天早出晚歸干活，動力倍增，心里都有了一股干勁。

按照合同10月15日的期限，張海川率領的中國工人在沒有塔吊的巨大困難面前，提前5天順利地完成了16層商貿大廈的建筑和封頂任務。

四、

張海川在工地這期間，并沒有放松對哈巴市政府副主任和移民局長瓦西里的懷疑，為了找證據。他雇了一位中俄混血私人偵探暗中跟蹤他們。這天晚上8點左右，偵探發現副主任滿面春風地走進一家餐館，根據偵查，他斷定今天晚上這兩個人將要會面。于是，他立即通知張海川馬上過來。不到半小時，偵探果然發現瓦西里也悄悄進了餐館。偵探尾隨而入，他看見兩個人見面后，進入到包間。偵探悄悄地打開竊聽器，坐在離包間不遠的一個餐桌前。就聽副主任小聲地說：“區長馬上就要回來了，如果張海川見到區長告狀，那我們事情將要大白于天下了。依我看，應繼續對中國人施壓，讓他們永遠都喘不過氣來。然后，我們再來一個暗中調解，從中狠狠地敲張海川一筆竹杠。瓦西里咧著胖嘴說：“好主意，我贊成，來！為了我們的計劃實施得天衣無縫干杯！”就在副主任和瓦西里得意地連連干杯時，沒想到張海川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包間門前。瓦西里大驚失色，張海川拿著偵探給他的微型錄音機笑著說：“二位長官，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我錄音下來了，有了這些陷害我的照片和錄音，你倆說將來會是什么樣子？你們是繼續當官作福呢？還是在監獄里生活，這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說完，張海川揚長而去。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區長從國外訪問回來后，張海川在第一時間得到了區長的接見。他向區長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中國工人在這里遭受的恥辱和冤屈。區長聽完張海川的講述，大為惱火地說：“這簡直是胡鬧，這是在破壞我們中俄友好關系！我支持你的這種行動。”有了區長的支持，張海川立即將副主任和瓦西里起訴到了哈巴市法院。這位副主任和瓦西里聞訊后十分震驚，他們沒想到張海川的速度是如此地神速、態度是如此地強硬。

隨即，二人就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關系，企圖躲避法律對他們的制裁。開庭這天，張海川用大量的事實將瓦西里無理地搜查中國工人宿舍，毆打工人；唆使小學生放火焚燒苫草墊子；勾結市政府開發辦副主任，阻撓中國農民使用塔吊，造成中方巨大損失的人證、物證一一呈現在法官面前。可令張海川沒想到的是，哈巴市法院卻宣判這個副主任和瓦西里無罪，不承擔任何經濟責任。張海川怒火沖天：“我作為中國工人，不把你們這些俄羅斯的腐敗分子繩之以法，我死不瞑目！”于是，張海川拿著訴狀來到了莫斯科中國駐俄羅斯大使館，向大使館有關人員講述了他在哈巴市的經歷、苦難遭遇和冤屈。大使館的負責人看了張海川的訴狀，對他的遭遇深表同情。于是，無償地為他聘請了在俄羅斯的中國律師，律師就將訴狀遞交給了俄羅斯聯邦最高法院。經過中國律師不懈的努力，在長達一年之久的訴訟，最后俄羅斯最高法院作出了二審判決：判處哈巴市移民局大隊長瓦西里有期徒刑三年；給予市政府開發辦副主任免職處分；賠償張海川經濟損失20萬元人民幣的終審決定。

案子是結束了，可是留在張海川心中的痛卻永遠不能解除。他知道，在俄羅斯遠東地區這塊曾經是中國人先前的土地上，永遠不可能有公道與正義可言。

關鍵詞： 遠東地區 中國工人